这段时间里,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与朋友们离别前的相聚。
在得知自己将要去澳洲的时候,我就在想,在走之前,一定要聚会一次。于是我就组织了聚会,12月20号海底捞那次。在聚会之前,我私下问女猪,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北京了,是不是就聚不起来了?女猪说,我这样一讲把她弄得很伤感。但她毕竟天生乐天派,她说,你要过去访问是好事呀,多开心的事情啊,干嘛说这些。后来聚会,其实挺开心,海底捞很好吃,大伙也聊得很开心。特别是澳大利亚的妓院,深受关注,弄得我好像是万里迢迢去嫖妓的。
2月1号,我农历生日的前一天,付武和上校为我庆祝。我从小到大很少过生日。小的时候,生日都在家里,煮一个鸡蛋,从来没请过朋友,由此养成了默默过生日的习惯,甚至在火车上一个人泡碗面给自己庆祝生日也不觉得委屈。能和两个朋友在一起过生日,心里温暖。内心温暖的感觉很难得,一切尽在不言中。但上校显得沉默,似乎今年的所有见面都显得沉默,让我担忧。祝愿上校的生活能越来越快乐。
2月10号晚见到了小朴,他排开了一个晚上的工作安排替我践行。吃到一半才知道第二天是他40岁生日。问小朴生日怎么过,他说在工作中过。席间聊得比较深入,人生、追求、缘分、机遇都聊到了。回去路上经过鸟巢时小朴说,他们那帮在鸟巢奋斗过的兄弟都有鸟巢后遗症。我说,在鸟巢奋斗过也是一种缘分。缘分来了,就毫不犹豫地抓住,就算有一天缘分走了,它也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
就在当天,回到宿舍后收到了邮件,告诉我提名通过了。我熬夜整理材料,终于在第二天坐飞机回家之前邮寄了出去。恰到好处。
从家里过年回来之后,就到了前文所说的人生最赤贫的阶段。也就是这个时候,实验室的人见着我简直都要跳起来了,啊!你居然还在?!
幸好这种状态没持续多久,在我快熬不住的时候,C老师替我发邮件催了签证官。这一催真管用,第二天签证就下来了。我开始买机票,计划我的旅程。
我是3月12号离开北京的,3月10号晚上,付武和女猪替我送行。那天晚上聊得很晚,一直到付武哈欠连天眼神迷离。我和女猪骑车送付武。安静的街,清凉的空气,我们边骑边聊,内心宁静愉悦。当时我就觉得,这一刻,很多很多年后,我都会记得。
女猪是我离开北京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在起飞前的晚上,我通宵未眠,收拾行李。以前我也经常离开北京,简单收拾两件行李就闪人。但这次不同,一离开就是半年。在那边要从一无所有开始,缺任何一样东西都可能造成麻烦。于是,一折腾就是一夜。
这样的离开,在我人生中还有两次。一次是离开家乡去合肥上大学。当我和同学走到成都快要上火车时,心里异常不想走。成都再怎么也和家连着,但一上火车,将把我带往的是完全的未知。未知的地域,未知的前程,这种未知让我内心毫无着落,充满不安。但没有退路,我是强迫自己上那趟车的。但5年后从学校毕业时,却走得相当干脆,连学位证都没到手就急不可耐地溜了。当时心想,今后肯定有机会回去的,坐趟飞机,两小时就到了。但直到现在,我也没找到机会再回合肥。不是没机会,更大的原因是,那里再没啥牵挂。
离开北京,明知半年后还将回来,心里还是不舍。想想朋友的笑脸,这就是这个城市带给我的温暖。我把这些笑脸藏在心里,难说再见。
那天早上6点,我费劲地将行李从5楼抬下,女猪已经在我们宿舍楼门口等我了。在这个天寒地冻的清晨,她把我送到了机场大巴中关村站。她给了我一个拥抱,我给了她一份能让她抓狂的礼物。她真的抓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