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两座城市

我很久没坐过飞机了。总觉得,把人拉到那么高的空中晃悠,是一件挺不靠谱的事。所以在飞机起飞的时候,在心里大喊了一句:上帝和佛主一起保佑!呵,不属一个系统的两个主子,硬被我拉到了一起。也不知管不管用。

 

我也硬被飞机拉到了天空。在天上,目睹了太阳沉入光怪陆离的云海的全过程。在天暗下来之后,遭遇了气流。外面黑漆漆的,机身晃荡,像在坐船。不对,船遇到浪的时候,往往振幅较大,但频率较低;但飞机往往频率很高,振幅不大——未必不大,只是保险带把人拴得牢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气能托机,亦能毁机。还好,虽然风吹浪打,我们的机还是直挺挺地往前射。气流过去之后,想起一件事。某天和一位朋友开玩笑,那朋友说她在鼠年命运不好,但愿天上的神仙能保佑她牛年好运一些。我想了想说,过些天我就要上天了,我保佑你吧。这回真在天上了,那自己的灵魂也叫在天之灵了,于是就煞有介事地保佑了她一番。完事后觉得不够,又把所有我在意的人逐个保佑了一回。当神仙的感觉真不错。

 

两个小时后,就到了重庆。地上最快要25小时的路程,天上2小时就办到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果然不是盖的。

 

坐公交车去了朋友家。我先在重庆玩两天,再回家。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我闻到了这个城市的气味。什么气味?火锅香味。放眼望去,尽管夜色阑珊,满大街都是美食。街边摊,以及登堂入室的店面,都在散发诱人的味道。妈呀,我想念了一年的重庆终于赤条条地呈现在我的眼前。我咽了一下口水,饥渴得迫不及待。(此处删去两百字)

 

久违的朋友把我接回了她家。我以为我们见面时会热烈拥抱,但实际情况只是相视一笑,仿佛昨天才见了面。她老公也已经在家了。人这一辈子能找到的朋友不多,在朋友之中,能给你亲人感觉的,或者自家人感觉的更是寥寥可数。她是其中一位,包括她老公。我真把她的家当成自己家了,也由此为假日开了个好头,过了最惬意的两天。

 

这两天不必细表,记流水账也未必是一件有意思的事。让人记忆深刻的往往是一些片段。而这两天给我较大感受的,是城市与城市之间的差异。我刚从北京回来,想在北京看到满大街的美食,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在重庆,这却成了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记得在我刚离开重庆的时候,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外面的城市食物那么少,难道人都不吃东西吗?在离开重庆十年之后,我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重庆的吃的会那么多,这些东西都吃得完吗?后来,我自己给这个问题找个一个答案,短短的几天胡吃海喝,自己就长膘5斤。哪有吃不完的东西。在同学家的两天就是范本,常常上一顿刚下肚,肚子还撑得难受,同学就问我下一顿想吃什么,她做给我吃。贤妻良母啊!看着一起长大的朋友有了自己的家,幸福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说真的,我比她还开心。

 

两个城市还有一个明显的差别就是幸福指数的天渊之别。走在路上,几乎大家的脸上都挂着笑,包括给小区做保洁的大妈,她们有说有笑,仿佛这辈子从无烦恼之事。但在北京,几乎所有人脸上都若有所思,特别在我住处附近,一些人的神情更是苦大仇深,眉心的川字彰显着内心解不开的深深烦恼。我于是就又想不开了,为什么在北京人总有没完没了的焦虑,为什么在重庆,大家可以过得仿佛毫无生活压力,从未后顾之忧,吃香的喝辣的,笑着活。

 

看着大家脸上的笑,你也会不由地被感染。生活理应开心,不是么?我突然找不到不开心的理由,满大街的美食,满大街的美女,有最好的朋友陪伴,我还缺什么?我皱了一年的眉头开始舒展。笑容已经不自觉地让苦闷的脸柔软了。

半壁江山(5)——浅尝辄止

上一节

 

河北
 
    相比于前面的各个省市,这个地方,只能算是浅尝辄止。
    河北省我到过三个地方:野三坡、坝上草原和南戴河——都是旅游景点,第一次是托班级的福,后两次托实验室的福,皆与大队人马一起观光游玩。每处呆了两天,如蜻蜓点水,来去匆匆。
    野三坡改变了我对北方的看法。大学的时候,乘坐合肥到成都的绿皮车回家,本来由东到西的简单事,被绿皮车弄得复杂到了游览大半个中国,火车先一个猛子扎向北方,在河南和陕西境内晃悠,晃悠够了,再往南进驻四川。一路观赏北国风光,山是秃的,地是干的,建筑是灰蒙蒙的。落下这样的第一印象之后,到了野三坡,感觉无比诧异,原来北国也可以有山有水,清秀可爱。野三坡有个百里峡,到了夏天百花盛开,凉爽宜人。我们去的时候夏日未至,山上零星点缀着一些野花。同行的一位美女看了眼馋,就说,你们谁是好男人,替我爬上去把那花采下来。我看了看陡峭的山壁,说,这是猴子干的事,原来你喜欢猴子啊。野三坡的山洼里流淌着溪水,浅处过膝,深处也不过一人,清澈幽凉,在里面划竹筏是一件很惬意的事。躺在竹筏上,上是天,下是水,任其漂泊,悠然自得。去野三坡一定要做的另外三件事是骑马、吃烤全羊、开篝火晚会。骑马的时候邂逅了一只装淑女的马,喜欢摆脚尖点地的造型;烤全羊的香味至今让我难忘;篝火晚会就在水边,一帮人在黑夜里围着火堆唱唱跳跳,很有意思。到这样的地方,带着自己的另一半会浪漫而休闲,遗憾的是,我们是大部队前往。好在玩得近的小团伙中有几位美女,一路说说笑笑,也算弥补了遗憾。其中一位美女在游玩中不停说着某动物园里两只不同种类的鹤鸟之间的痴恋,女孩子到了适婚年龄总会憧憬真挚热烈的爱情,一旦听闻这样的故事,便会产生深度共鸣。遗憾的是,同行的男性竟然都对这故事无动于衷。时隔多年,不知她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没有,祝她幸福。
    去野三坡是班级自发组织的,去坝上草原和南戴河则是实验室官方组织。官方组织就不再只是同龄人了,还有领导,玩起来自然不及自发组织爽快。同时,本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也不能和同实验室的女生授受不清,自然又少了另一种乐趣。
    很小就去了内蒙古,遗憾的是,却没去内蒙古的草原。一想到草原,我就会想起王小波草长马发情的名言:“我们要抱着草长马发情的伟大真诚去做一切事,而不是在人前羞羞答答地表演。”一个草长马发情的地方,人未免也会动情。根据《倪匡自传》记载,草原上的男女动情了,就在草地上幕天席地,进行天地之合。为了怕不知情的人闯入,就在身边插一根竹杆子,草原上的路人远远地看见了竹竿,知道不便打扰,就绕道而行。在这样的地方人会动情的另一个证据是:我的一位大学同学通过某知名BBS的组织去草原旅游,和同行的一位美女发生了一段罗曼史,回来后陷入情网久久不能自拔。种种原因,弄得我无限向往草长马发情的草原。然而,待我真正到达那里的时候,已是秋天,草不长马也不发情了。草自顾着枯萎,倒伏在地上,马儿自顾着长膘,用嘴一撮一撮地吃没来得及枯萎的草,为寒冬积累脂肪。任凭马背上的我怎么使唤,马儿就是不跑,被我弄烦了,还冲我发脾气。在坝上草原也吃到了烤全羊,但怎么都觉得没野三坡的可口。倒是那晚的演出颇为有趣,让我见识到了草原上人民的豪爽性格。对了,那儿还有一个可圈可点的地方:夜空。我平生第一次看到那么多星星,也是第一次看到了银河。
    该说最后一个地方南戴河了。在去南戴河之前,我憧憬过北戴河,具体地说是憧憬和一帮帅哥美女去北戴河玩。来北京后认识的美女里,有一位在秦皇岛念大学,这对一个一直对北戴河充满憧憬的人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当然,单枪匹马未免孤单,得一群帅哥美女才有意思,我于是动了纠集人马去北戴河游玩的念头。然而,由于其中一位美女磨磨蹭蹭的性格,计划胎死腹中,最终未能成行。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耿耿于怀,并发誓一定要在那位美女还在秦皇岛念书的期间去北戴河玩一次。当然,发誓也没管用,计划再次流产。当我最终去那里的时候,美女已经毕业了。更何况,我去的是南戴河,而不是北戴河。南戴河和北戴河的差别挺大的,就像北京和天津的差别。真有这么大,在我高兴着终于要去南戴河看沙滩美女的那天,就有人给我泼冷水:南戴河的美女少得可怜。到后果真如此。南戴河还处于尚未开发起来的阶段,旅游设施缺乏,游人也不多,沙滩颇为冷清。而且,到达当天就下起了大雨。为了不至遗憾,我不顾感冒地脱光衣服淋着雨冲进海里,抵抗一次一次海浪的袭击。南戴河之行,真正让我印象深刻的,是饭桌上的廉价海鲜,至少现在饥饿时想着还会流口水。好吃的东西,其实都不贵。贵的东西,未必可口。我吃的东西越多,越相信这种判断。
 
山东
 
    得益于一次不入流的学术会议,我去了趟山东青岛。不过依旧蜻蜓点水。
    我们是从北京乘坐长得像白蛆一样的河蟹号动车前往青岛的。你坐过河蟹号吗?我坐了,感觉还行。但愿今后能有机会坐到大闸蟹号。河蟹号是为有钱又有时间的人设计的,价格不菲,白天开行。一进候车室就能感觉出来,坐在里面的大部分人,都是养尊处优级别的。坐在河蟹号里面,躺在可以灵活调节角度的靠椅上,悠哉悠哉,消磨白天的宝贵光阴,就到了另一个城市。其实这样也挺好,有钱有时间的人,得给他们烧自己钱和时间的方式;没钱人完全可以以同样价格买一张更舒坦的夜里开行的卧铺,在睡觉的同时抵达另一个城市。我们当了回有钱人。
    学术会议通常都在风景优美的城市举行,这似乎已成为一种惯例。对于一个苦搞研究的人,这也算一种调剂和回报。当然,会议通常都是无聊的,有意思的永远只是会议之外的游玩。
    青岛的市政府就修在海边,面朝大海,不过500米,市政府前的绿化带一直修到海岸。挺奢侈。我们的宾馆就在市政府的背后,也怪奢侈的。趁会议的空隙,我们到海边玩,青岛的海岸有长达40里的滨海步行道,从团岛环路到石老人公园,串起沿途美景。我们只行走了八大关附近的一小段,沿途的景观让人难忘。
    我是一个生在内陆深处的人,但喜欢海。我这辈子体会过的最放松的心情,都是在海边获得的。表面上看,海浪是在拍岸,但只要你坐在海边,它就能洗涤你的心灵。
    青岛另一个不得不说的景点是崂山,傍海而生的山,不多见。我对崂山的最早认知,是源于《聊斋志异》记载的会穿墙术的崂山道士。这次去崂山也见到道士了,一个个被旺盛的香火供奉得白白胖胖。道士没有仙风道骨,而是细皮嫩肉,真让人讨厌。崂山半山腰处有一个山洞,曰明霞洞,黑乎乎的,号称某知名道士闭关之处,里面放着四个罐子,分别装着关于家庭、婚姻、仕途、金钱的符,买了门票入洞的每人可以摸出一个,让道士解惑。用现在论坛上流行的说法,这无异于挖了四个坑。非常显然,不能关注什么摸什么,对求解的问题越关注,越能给解惑的道士发财的机会。我于是选了一个最不关注的东西:金钱。这样说很清高,谁不关注钱呢?我只是觉得,沐浴党的春风,在八荣八耻的河蟹社会,在建设国家经济的同时建设自己的经济应该不是问题。知道道士怎么解惑吗?他凑到我耳边,说我人聪明,但人际关系不好,付出多回报少,要我掏六十大洋去烧三炷香,化解化解。这道士也挺逗的,打着为人家金钱指路的幌子A人家钱财。试想,如果真选了个关注的问题,被忽悠进去,这六十大洋不就成了供奉他们的香火钱了。道士其实一句都没说中:我聪明吗?挺普通,过得去而已,比我聪明的我见得多了;人际关系不好?也普普通通吧,不会刻意为人际而人际,我的朋友不多,但我视为朋友的人,绝对对得住;付出多回报少?我倒觉得我只要认真付出过的东西,都见到了回报。我们一行几人,道士费了不少口舌,一点香火钱都没忽悠到,以至于最后一个人站在他面前时,他没好气地说:“你不信命,我帮不了你。”
    其实青岛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不是风景,而是当地居民的那种自豪感。谈起自己的家乡,那种自豪感发自内心,在他们心中,青岛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城市。这种自豪感颇能触动我,让我共鸣,我的家乡不过是弹丸大的小县城,或许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来,它一无是处,但在我的心目中,它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不可替代的。人为什么会无条件地爱自己的家乡?因为家乡哺育了自己,还铸就了自己。不管走得再远,这样一个地方与自己息息相关,血脉相连。
 
江苏
 
    江苏我到达的第一个地方是南京。
    上大学的时候,南京是离合肥最近的有高中同学驻扎的地方,而且还不止一位。从合肥到南京,坐汽车只要两个小时,我于是和夫子过去玩。
    那次南京之行,记忆中是欢声笑语的,一帮老同学一起疯狂怀念高中生活。但岁月真能腐蚀一切,那些记忆,也零落成片段了。有时候我真觉得写东西是一种伟大的习惯。当很多年后你重读以前的文字,拾起那些已经忘记的人和事,就像重活了一遍。遗憾的是,南京之行没留下文字,我只好在不多的记忆碎片里挑挑选选。
    碎片一:一个同学在南航就读,南航的操场上,停着一架废弃不用的飞机,我爬上去照了相。南航的同学姓名的最后一个字是飞机的飞,姓名真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他因为姓名与飞机结下不解之缘。他上高中就非常明确自己要考的大学是南航,要干的事情是设计飞机。他在南航读了本科之后,到北航念了研究生,如今就职于欧洲某飞机制造公司的中国分部。
    碎片二:我们在南京中山公园的湖里划船,一边划一边兴高采烈地叫唤,划得兴起就集体拔掉上衣,半身赤裸。旁边一艘船上的一位老年妇女见了哈哈大笑,乐不可支,最后向后仰去半天没力气坐起来。另一艘船的一个小孩见了,就朝我们泼水。
    碎片三:南航的同学宿舍在分校区,我们玩够了后回去得坐又挤又晃的小巴士。当我们从小巴士上下来,纷纷庆幸终于到站了的时候,一位男性同学表情异样,像被侵犯了。他后来透露,在小巴士上被一名陌生女生夹了。据说当时就他一人被挤到了车厢后部,他前面站着的女生见后面是一位青春男生,就借着巴士晃动用肥臀向后探索,然后夹住他的关键部位,他苦不堪言,想早些拔出来以免自己起了反应。待他好不容易借着晃动抽离出来,那女生肥臀一扭,又把他夹个严严实实。他一路都被肥臀挟持,苦不堪言,于是下车后有了如此表情。通常性侵犯受害者都是女性,我那位同学估计是性侵犯第一男性受害者。
    当年我去南京的时候,很多街都把地皮掀了,露出很多臭水沟。风乍起,吹皱一沟污水。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江苏我到达的第二个城市是南通。
    小学的时候,一位实习老师出了一个谜语:东西北三面阻塞,打一城市。全班没有一人猜出谜底。我们连重庆的区县都背不齐,怎么会知道千里之外的南通。
    随着女友工作,这个城市也一不小心和我链接上了。对它我耳闻在先,目睹在后。女友每天电话都和我谈论她上班的情况,我于是也通过交谈对那边有了个大体印象。不仅仅是南通,整个江浙一带的人都有工作狂的气质。早晨七点过就上班,晚上六点以后下班,生活能简化则简化,全身心赴在工作上,周末无休。我一开始对这种全民工作狂习俗非常反感,因为这让我的女友异常辛苦。后来转念一想,江浙一带凭什么比内陆富裕?显然不是天上掉馅饼,凭的不就是这种拼劲么?
    当我真正到达那里之后,再次印证了我的这种印象。我呆了五天,只有我走的那个下午女友请假陪了我,其余的所有白天,女友都在公司忙得不可开交,我则在宾馆做自己的事。能一起也就是晚上六七点以后的时间。幸好我是一个凭一支笔几张纸就能玩一整天的人,何况我早有所料,带了笔记本。《半壁江山》系列就是从那些天开始写的,如今已接近收尾,自己还算满意。没有那自己呆的五天,没准就没有这个系列。
    通常,火车到达某个城市的时候,会有那里的欢迎短信。在火车快到南通的时候,欢迎短信没来,地下钱庄、枪支弹药、代人复仇的短信倒是来了。到达某个城市所收到的短信往往起了城市名片的作用,在这张名片的介绍下,我以为南通满街都在杀人放火。但居住几天的感受,其实治安还不错,甚至都没见人吵架。
    南通比我想象的还小,它的火车站远离市区。下火车坐上公交车后,沿途的景象无不让我想起了合肥,连接火车站与城市的公路很荒凉,骑车的妇女喜欢在肩上和手臂上套上白纱做的护套,以防晒伤。我想,这城市也就和合肥差不多大吧?没想到比合肥还小一号,二十分钟后,市中心猛然出现在眼前。
    几天呆下来,倒也觉得这样的小城市不错。一辆自行车就能到达生活所需的任何地方,生活的便捷远远超过庞大而拥挤的大都市。不用在交通上耗费时间,日子过起来很舒坦。
    但气候要命,太热了,白天太阳大得能晒掉皮,难怪妇女们一个个手套白纱。也有凉爽之处——市政府所在的繁华区。那一带有水环绕,水边绿树成荫,骑车路过时凉风习习,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空调。在那边的几家店里,看到两件合身而特别的T恤,相当喜欢。我走了那么多城市,一眼就让我心动的衣服属于踏破铁鞋的罕见级别,这里一下就蹦出两件。
    南通有一家影院叫更俗剧院,更,念一声,但我偏要念四声,还套用某句广告词曰:没有最俗,只有更俗,我们在那里看了《变形金刚》。南通有一家大润发超市,我私自给它改了名:周润发超市,发哥果然魅力惊人,生意火爆,赛过了家乐福,我们见异思迁把它当作了主要购物场所。南通补鞋的老奶奶做工精细,童叟不欺,硬是把我穿了三年的破鞋补得扎扎实实,赛过新鞋。南通的宾馆都免费停车,免费上网,我们免费停好自行车,上楼后,接上一根网线,免费连入互联网,于是有了休假期间还保质保量更新博客的奇迹。
    如上是首次到达南通的初体验。迄今为止,对这个城市,也只能算是浅尝。但它代替了大连,成为以后两三年我将频繁到达的城市。与这个城市相关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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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迄今为止,我终于写完了到过的所有城市。
    毫无疑问,今后会去更多的地方。会不会祖国江山一片红?说实话,我倒真没想过。但我想去的地方,我迟早会去。不想去的,也不会强求自己。
    另外,地域也不会仅限于国内。在整个地球都变成一个村子的今天,不去村子的各个角落逛逛,挺遗憾的。
    待新城市和新故事汇集成章了,我再来续写这个系列。
 
(完)
 
2007年8月3日-8月30日

半壁江山(4)——北京北京

上一节

北京
 
    前段时间,冯唐完成了小说《北京北京》,作为一个北京土著,他经历的绝大部分事都发生在北京。作为外来人口的我,北京是啥样子的呢?
    北京曾经离我无比遥远,远到我以为一辈子都和自己沾不上边,它和我唯一的关系就是,它是我们伟大祖国的首都。打小教科书里就教育我,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但通常教科书里出现的东西,现实中是很难见到的。我能见到北京,还能暂居在北京,真是个奇迹。
    其实学会这首歌没两年,我就见到天安门了。是父母带我前往内蒙古乌兰浩特的那年,火车在北京中转,幼小的我于是到了传说中的北京。现在对那次北京的短暂滞留,我只能记得三样东西:毛主席、天安门,地铁。
    瞻仰毛主席就在天安门,但诺大一个天安门,我爸也不知道具体方位,就找了一个站岗的用夹生的普通话询问:“请问看毛主席在哪儿?”站岗的大怒:“什么叫‘看’毛主席?!是瞻仰伟大领袖毛主席!!”非常严肃地对我们进行了政治教育,才最后指明方向。瞻仰的队伍弯来绕去,密密麻麻,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这么长的队伍。弯来绕去的队伍磨得我没有了耐心,年幼的我猜想,毛主席是不是在里头一一握手谈话,要不怎么这么慢?进去了才发现毛主席是在睡觉,睡在一张特别的床上,上面还罩一个玻璃罩子。我到那时候都不知道毛主席死了,从教科书上所受的教育告诉我,毛主席永远都在我们身边。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毛主席不远,就有一个发主席财的。就在天安门广场的某处墙上,有一个主席像,主席的下巴上有颗痣,那是全国最著名最有福气的痣。而墙上的那颗痣恰好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于是赚起了眯眼摸痣的钱,几块钱摸一次,从几米远处眯着眼睛摸过去,摸中了就表明有一生的福气。凭借着毛主席的号召力,参与者络绎不绝。我也摸了一次,中了,他们都夸我有福气的时候,没人发现我是半眯着眼睛走过去的。估计只有墙上的毛主席发现了我的猫腻。
    整个天安门,我能记住的,也就是和毛主席有关的部分,当年刚上学的孩子,什么都可以不知道,就是不能不知道毛主席。
    对了,我还坐过北京的地铁。我幼小的眼睛在地铁里不够用,这个城市居然还能在地下修铁路,太神奇了。地铁可比火车干脆多了,站与站应接不暇。根据地铁撞击铁轨的唚吭声,幼小的我觉得地铁的速度比火车快多了,要不怎么站与站之间只要开五分钟?唚吭唚吭,天一下就黑了,地铁在地道里狂奔,唚吭唚吭,天又亮了,就到站了,这过程兴奋得我两眼放光。要是我天天都能坐地铁,该多过瘾。
    第一次见北京,就这样匆匆来匆匆去,待到第二次,一晃就是接近二十年。这其间,过着与北京毫不相干的生活,也从没考虑过这辈子还会到北京,因为它离我的生活实在太遥远了。但生活的魅力就在于它的不可预知性,我居然又到了北京,还呆下来了,并且不短。
    当我再到北京的时候,儿时的记忆,早已化作一个一个模糊的片段。那是2004年夏天,我从重庆坐车到北京,到同学那儿取票之后,再从北京到大连看望女友。当火车快到北京的时候,我感到不安,我孤身前往一个偌大的城市,但除了儿时那些零碎的记忆,我对这个城市一无所知。
    当广播里响起走进新时代的音乐时,温柔的播音员突然像变了一个人,用高八度的语调介绍起伟大首都来,这种语调,我只有儿时在高音喇叭里听过。我知道北京快到了。列车停稳后,我走出站,发现这个城市高楼兀自耸立,车辆来来往往,行人熙熙攘攘,各自忙碌着,只有我是一个不知所措的过客。背着大包小包,好不容易磕磕碰碰到了公交车站,却不知道怎么坐车。这时,一个学生模样的人问我:“你是第一次来北京吧?你去哪儿?”我告诉了他。他说他和我同路,坐一路车。路上聊天得知,他是某知名大学的学生,趁暑假来北京念新东方。他比我提前两站下车,下车前,他给了我他的联系方式,并叮嘱我不要坐过站。
    我到这个城市的第一点温暖,是来自这位素不相识的朋友。尽管后来,我很不小心地弄丢了他的联系方式,无法回馈他的帮助,但我会把这种温暖传承下去,让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的人和在这个城市遇到困难的人知道,他并不孤单,这个城市随时都有援助之手。
    50天之后,我从大连回到北京,正式开始了在北京的生活。这种生活已经持续三年了,并还将持续下去。这期间,我很神奇地认识了郑渊洁,以及一帮同在北京的帅哥美女。我从小看着《童话大王》长大,这本杂志在我成长过程中扮演着无比重要的作用,但我从来都没奢望过能见到郑渊洁,北京给了我这个机会。在北京,什么都可能发生,这是一个充满着机遇的城市。在北京,一切都在变化,这也是一个不断发展的城市,当你以为你已经了解它的时候,它已经走到了你的前头。
    除了每年光顾的风沙和高得离谱的房价,我对这个城市基本满意。和上海相比,它更有中式的底蕴,虽然没有上海光鲜亮丽,稍显朴素,但内部却极为考究。这个城市的好,都藏在里面,你细致去探究,越探越有味。同时,和上海相比,它更有人情味,上海透着资本主义的冷淡,北京却散发着社会主义的温暖。我喜欢这种温暖。
    很多人都问我,你准备在北京呆到什么时候?谁知道呢,就如这个城市的飞速发展一样,我的未来也存在着太多的变数。能舒服地呆在这里,那感情好;如果一天迫于生存压力选择了迁徙别的城市,我也会常来。它不再如小时候般和我生命毫无瓜葛,这样的城市,一旦和你链接上了,就会千丝万缕。 
 

半壁江山(2)——大学光景

安徽
 
    有这样一个谜语:两个胖子,打一城市。答案是安徽的省会,合肥。
    在上大学之前,我连合肥属于什么省都没搞清楚。我一直觉得合肥是河南省或者陕西省的。当然,有比我更笨的。刚进大学的时候,有美女写信问我,你的大学到底在什么位置。我回信画了一只公鸡,在鸡的胸脯下方画了个圈,说,我在这里。那美女再给我回信,画了一只母鸡,在鸡屁股上画了一个圈说,我还以为你在这里。
    我在合肥呆了五年,我们的大学是五年制。同寝的哥们念了大学还不过瘾,继续念个硕博连读,在合肥一呆就是十年。他说他毕业后要写本书,名字叫做《裤子大,我把青春献给你》,裤子大是我们大学称呼的合肥话版。
    合肥话很有意思,管鸡蛋叫子弹,管洗澡叫死澡。我们食堂的子弹面很难吃,我们死澡的澡堂时常挂着一块牌子,上书:禁止把男小孩带入女澡堂。这让我想起夫子给我说他们小时候干的坏事,他们一个院子的男孩唆使最小的小孩和妈进女澡堂时仔细观察,然后出来汇报女人长什么样子。那小孩出来后报告说,就像猪肉上切了一刀。
    合肥话最经典的莫过于国骂“我日你妈个X”,那个被我打了马赛克的X用合肥话念起来韵味十足,唾沫乱溅,嗤嗤作响。第一次听到,我足足笑了两天。有机会光临合肥的话,除了吃碗子弹面,最好找个吵架的地方听听这句国骂,不现场聆听,难以体会个中奥妙。
    整整五年,我的活跃范围除了校园就是不多的三条街。女友常常笑我,你这五年简直白呆了。其实没有,一个城市任何角落都有故事发生。我要把合肥的事完全写出来,估计得一本书。我得给其它城市让步了。
    对了,补上一句。前些天,我乘坐的火车在久违三年后再次路过了合肥站。那是凌晨两点过,我突然被一种熟悉的方言吵醒。坐起揉开双眼,妈的,这站台再熟悉不过了。虽然全国的站台都大差不差,但这站台透出的熟悉感,一下把尘封的记忆搅醒了。我有股冲下车的冲动,然后跳到车站外登上10路汽车,哐当投入一枚硬币,半小时后就又可以在裤子大的校园里溜达了。
 
陕西
 
    西安的某大学里有我的高中同学,趁暑假,我就去他那儿玩。那趟西安之行,没游玩西安任何的旅游景点。钟楼、大雁塔、兵马俑,我至今未能一睹芳容。怎么玩的?同学找了几个同班女生陪同我们喝茶聊天,我们成日就在他学校附近活动。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西安的西瓜贩。那一年西安西瓜泛滥成灾,同学学校外面的路上整条街都是卖西瓜的。西瓜摆在摊上,堆在地上,好多都烂了,苍蝇乱飞。烈日当头,口渴难耐,就想买个西瓜吃吃,于是过去询问:“多少钱一斤?”西瓜贩大声答道:“五分。” 那西瓜贩长相粗犷,手握一把一两尺的白晃晃的西瓜刀,大吼一声:“买不买?!”吓得我一溜烟跑了。
    西安之行最大的收获其实是在西安到重庆的火车上。我邂逅了美女尧,当年无比纯情的我怦然心动,下车后好些天都回不过神来。她在我生命里就出现了一晚上,如惊鸿一瞥,却在我心里溅起了不小波澜。至今,我都会偶尔想起这位美女,想她这么多年都在干嘛,过得是否还好。感谢无所不能的互联网,以及新时代的个人媒体博客,通过它们的帮助,以及热心的网友,我已经大致知道了她的近况。她过得很好,我祝她幸福。
 
河南
 
    很多人一说到河南就想起河南人,一想起河南人几个贬义词就冒到了嘴边。这些年,河南人背上了很不好的名声。这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思想在作怪。就如我身边的一些女性,被男人伤过几次心之后,就成天嚷嚷,这世上没有一个好男人,男人都一个德性。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任何一个群体,都有好人坏人。当你手持一根杆子,准备把这根杆子抡出去,你就已经错了。我的朋友里面有好些是河南的,他们都很不错,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不少优秀品质。
    上大学的时候,不管是开学还是放假,在重庆与合肥之间奔波都是非常费神的事。从重庆到成都得坐好几个小时汽车,从成都到合肥的火车三十多个小时,而且人满为患。一趟车挤下来就成了变形金刚,走路头重脚轻。我们就想到了找个中转站,分两步走。夫子告诉我他们班有同学在郑州,可以帮忙买票。我们于是到郑州中转,中途还可以歇上一天。
    那些年郑州的治安似乎不太好。我们到的第一天,买张报纸,头版是抢银行,二版是跳楼自杀。那位同学自嘲地说,这些事,三天两头都会发生。
    郑州有一栋大厦,里面商品的奢华程度不亚于北京的金源。一双女式凉鞋价格能够上千,没多少布料的衣服能让万元户破产。我在里面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摔一跤就出不去了。
    河南人非常好客,但口味实在和重庆差异太远。我和夫子吃任何东西都难以下咽,常常一筷子夹到碗里就后悔了,但同学的父母不断给我们夹菜,不断给我们添饭。我们的碗里堆积如山,我们相视苦笑,望着饭碗作难。同学的父母知道我们南方人不吃面,吃米,就专门煮了一大锅米。要知道,米饭在菜味不合口的情况下其实比面食更难以下咽。一顿折磨下来,夫子聪明了,就对同学父母说,我们入乡随俗,不吃米,吃面。第二顿就是馒头,一个馒头还没吃完,同学的父母就又夹上一个新的。到最后撑得吃不下了,还往碗里夹。濒临崩溃的夫子趁同学父母进厨房,将吃不下的一整个馒头塞进了兜里。饭后,进了房间,赶紧关上门,打开窗户,夫子掏出馒头,像掷实心球一样嗖地扔出窗,两秒钟后,窗外传出嘭的一声巨响。同学父母敲门问外面怎么了。我们说不知道,没怎么吧。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一天,终于坐上了从郑州到合肥的火车。在火车上,我对面坐着一个像洋娃娃一样的小姑娘,她在合肥的一个专科学校念书。和她一路聊天,就熟悉了。后来,我认她做我的妹妹。当然,女生认一个男生当哥哥通常是对这个男生没意思;男生认一个女生当妹妹通常是对这个女生有意思。在有意思和没意思之间,肯定会有一些故事。这故事发展到最后给了我一个创伤。我不愿提,就此搁笔。
 

半壁江山(1)——那时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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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觉得,自己没去过什么地方。但今日逐一盘点,这些地域依旧染红了祖国的半壁江山,相当惊奇。
 
    一边盘点这些地域,一边盘点和它们的故事,我想,把这些故事串起来岂不更有意思?
 
重庆
 
    重庆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更确切些,是重庆最西边的一个以产猪而闻名的小县城。一直以来,都有人问我,你们家乡的猪仔一条条又白又胖,你咋个就这么瘦呢?我说我是新品种,永远只长精瘦肉。
    小学的时候,和同学玩一个游戏,把自己的情况用“最”串起来。我串好了之后,非常得意地告诉我同学:我是整个宇宙唯一有生命的星球——地球上的人口最多的国家——中国的最新的直辖市——重庆的最穷的一个县城的最破烂的一个小学的最高的一层楼(总共也才四层)的最右边的一个教室的最前面一排的最矮的一个学生。介绍完后,我自豪得好几天都轻飘飘的,我TMD简直就是世界之最。
    在重庆生活了18年,其实我真正了解的,也就是这个边远的小郊县。现在把我扔在重庆市中心,我依旧会迷路。
 
内蒙古
 
    上学前班的时候,爸爸在内蒙古乌兰浩特做生意。趁着暑假,爸妈把我带到内蒙古玩。刚上火车不到五分钟,我就急不可耐地问妈妈,怎么内蒙古还没到啊?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而我莫名其妙。当我得知到内蒙古得坐五天五夜的火车时,我简直就快疯了,想直接从火车上跳下去。当时的车速,从重庆到北京也得三天三夜。
    内蒙古之行,印象最为深刻的莫过于一位漂亮阿姨,以及生平第一次色狼行为。在内蒙古,我们住在旅馆里,旅馆有一位漂亮的服务员阿姨,特喜欢把我抱到她的房间玩。当时的我懵懂得一无所知,但很显然,那位漂亮的阿姨吸引了我,而这种吸引与两性相关。我特期待她过来抱我,赖在她温软的大腿上我就不愿意离开。当时的我手里拿着我弟的照片,照片上我弟穿着开裆裤,小鸡鸡若隐若现。我就指着照片,居心叵测地告诉阿姨:“鸡鸡。”阿姨看着照片,以为我发音含糊,说弟弟呢,就说:“嗯,这是你弟弟。”我很不甘心,指得更精确,说:“鸡鸡。”阿姨说:“嗯,弟弟。”至今,我都很难理解当时指鸡鸡的冲动,我只记得当时特期待阿姨知道我到底在说什么,而知道后阿姨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似乎都并不重要。这大约是性冲动最原始的表现形式。当大人喜欢用纯洁来形容小孩的时候,其实小孩并不纯洁。至少小男孩一点都不纯洁,脑子里古怪的想法多着呢,我就是例子。
    老爸在内蒙古做生意,生意场上各色人等都有。我生平第一次色狼行为,就是在和我老爸有生意关系的某个人的唆使下做出来的。旅馆里的一个姑娘洗澡后穿着清凉的裙子到大厅玩,那人左瞄右瞄,然后对我说,去,把那个阿姨的裙子掀起来。具体过程我已经不记得了,据说是这样的,我过去拉着那位阿姨的裙角提了一下。那人不满意,朝我做手势:高点!我就使劲一撩。根据事后人的描述,那个阿姨洗澡后为图清爽,没穿内裤。关于她的反应,有两种说法,一说她惊叫一声,气冲冲地冲回了房间;另一说她回头一看,是个小孩,那小孩傻乎乎站在原地,脸上并无悔意,而唆使者早溜了,她气得直喘粗气,然后哇地哭了。宾馆的服务员们都过来了,大问这是谁家的小孩?!我更愿意相信是后一种情况,因为这件事之后,那位漂亮的服务员阿姨再也不理我了。
    关于内蒙古,我仅存的印象还有:
    街边有一个老头表演杂技,往天上扔铁球,老头头上缠着一个套,然后头顶着这个套去接球。一次铁球没掉进套里,直接砸在了老头的光头上。老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当时内蒙古的年轻人流行吹一种铁皮的哨子,靠两块铁皮间的簧发音。那些年轻人能用它吹出歌曲,我不管怎么努力,也只能吹得呜呜作响。
    去了一个长满树木的公园,很多树的根边都有一个大坑,里面堆着蘑菇,同行的某个叔叔吓唬我坑里住着老虎豹子,那是它们贮藏的食物。
 
四川
 
    初中毕业那一年暑假,一家人去成都玩了一圈,逛了都江堰青城山,体会了成都人民的梅花音。
    我那个时候已经和现在差不多高了,嘴唇上毛茸茸的汗毛正在向胡须转变,但心理上还是个小孩。住宾馆的时候,我老爸告诉我,有事就叫服务员,我出门看到一位年轻女服务员,以我当时尚未扭转的小孩思维,比我大的已发育成熟女性都是阿姨,于是我冲她大叫:“阿姨——”其实那服务员比我大不了几岁,她气得脸都白了。
    几年后,我高中毕业,和几个考上同一所大学的同学一同前往合肥,再一次来到了成都(当时只有成都才有直达合肥的火车)。我们都第一次离家,都没有父母陪同。离上火车不久,夫子对我说,真不想走。我说,同感。成都好歹还算半个家乡,方言差不太远,气候口味大致相同,一踏上火车,等待我们的,将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当然,非走不可,虽然没孤身离过家,但一切都得面对。
    成都成了我从家到学校乘汽车与乘火车的中转。成都火车站旁边的汽车站相当乱。一次,我看见一个人被哄上车,哄他上车的人收了他全价,但告诉他上车后退部分钱,给他个低价。他上车后就不断问:“不是说好给我低价?”那人啪啪给他两耳光,打得嘴角流血:“你还要低价不?不愿意坐就滚!”后来我得知五桂桥车站更规范,就再也不去火车站旁坐车。真他妈恐怖。
    除却那些混乱的地方,成都总体上说算是一个不错的城市,地势平坦,气候怡人,生活悠闲。
    去年,和家人再一次去了成都周边的峨眉山都江堰青城山,回忆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