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低级趣味情结严重的人,好看禁书。
学校教育总想将我们教育成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在我看来,这是天方夜谭。想要把一个人训练得脱离低级趣味,至少得做到以下两条:第一,从小接受所谓的“正统”教育,不得接触社会,不得看报纸,不得看教科书以外的一切书籍,不得看电视电影,周围的人也不得这样,甚至一辈子都得捂在这样的纯洁环境中;第二,此人需是天阉,或者在5岁前被彻底阉割,因为人在5岁前是将性和一切事物平等对待的,过5岁后逐渐性觉醒,差别对待也就开始——阉割一定要及时,据说太监如果阉割过晚,都会乱宫,何况正常人乎。我不相信有人能做到如上两条,因此,这种教育的目的也就是天方夜谭。
我这辈子看的第一本“禁书”叫做《童话大王》(详见岁岁年年)——当年教科书以外的一切书籍在我家都被列为禁书,连童话都不放过。我压在教科书下看,躲在厕所里看,打着电筒在被窝里看,好不惬意。有了这样良好的开端,我对这本杂志永远爱不释手,以至于陪伴我至今。
真正意义情节上十八禁的书,是从初中开始的。当时这样的书在同学之间广泛传。这样的书有两个特点,“啊”和“哦”特别多,省略号特别多。由于我是所谓的好学生,这样的书传到我手里的机会不多,因此,我至今对自己好学生的这张皮深恶痛绝,因为它,我错失多少良机啊!那些禁书给我留下的印象不多,有本书里面将一个男子又细又长的生殖器描写成一根竹竿,这似乎就是唯一的印象。
高中的时候,这些18禁的书在住校生群体广泛流传,我未住校,因此又与之无缘。
大学以后,这些机会渐渐多了。不但有禁书,还有毛片。对于性欲旺盛又长时间处于性压抑的大学生,这些资源就是宝贝,一听到谁手里有这等资源,眼睛就会放出绿光。不过绝大多数人有贼心看没贼胆买,为数不多的书被大家轮着看,幸好更多的人已将性趣放在了毛片上,要轮一本书也不算太久。看过的书中有一本印象深刻,书名叫《艾曼纽》,其中一个故事描写一个女人在国际航班上和陌生男人做爱,看得我心潮澎湃。
后来得知,我所看的不过是些小禁书,大禁书还一本都没看过。中国有十大禁书,世界也有十大禁书。于是觉得,如果不把这些大禁书看一看,这么多年的禁书真是白看了。
这些大禁书倒是常常摆着卖,一套一套的,用盒子装着,包装精美,动辄数百元,真让人望而却步。每次看到,我都流着哈喇子经过,一步三回头。后来终于被我逮到了机会,在潘家园旧书市场,我买到了世界10大禁书中的八本,才花了不到20元钱。如获至宝。
这套书印得很考究,淡黄的纸,蓝色的字,封面是一个裸体美女翘臀扬胸。但是看起来,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情节冗长,过多不必要的叙述,该大刀阔斧开干的时候,却寥寥数笔,一带而过,让我大失所望。并且内容也不吸引人。更有甚者,翻译得不知所云,读起来无比痛苦。《好色一代男》就是这样的一本,一眼瞟过两句,似乎还觉得它文词优美,但通篇读起来,词不达意,不知所云,连根本的情节都理不清楚。即使性致勃勃,两页看下来也阳痿了。这就是所谓的禁书么?这套书就这样搁置起来,再也没耐心翻。
再后来,在另一个书市,看到了一系列的中国古代禁书,名曰《禁毁艳情小说》,心想,外国禁书不成,中国禁书总成了吧?立马精挑细选了数本回来。把这几本书拎在手里让我好生兴奋,边走边跳,还吹着口哨。
回来一看,也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有的全是古文,看两行字得一刻钟,关于性的描写晦涩得无以复加,甚至看过了也不知它在写性。半白话的稍微好些,但是该大刀阔斧描写的地方,依旧无比晦涩。摘录出其中最露骨的句子,如下:
一手搂住二娘推在凳上,两下云雨起来。任三管与花二大不相同,一来标志,二来知趣。二娘十分得趣。怎见得:
色胆如天,不顾隔墙有耳。欲心似火,哪管隙户人窥;初似渴龙喷井,后如饿虎擒羊。啧啧有声,铁汉听时心也乱。吁吁微气,泥神看处也消魂。紧紧相偎难罢手,轻轻耳畔俏声高。
靠,我憧憬了半天,就得到这样的东西。更操蛋的是,所谓禁毁小说,连《金瓶梅》《肉蒲团》《灯草和尚》等标志性的著作,都不收录,这算什么禁毁小说?
拧着脑袋看完一个故事,再也没有欲望看下去。一夜睡去,第二天醒来给老婆发短信成了这副德行:
娘子,吾昨夜梦得与汝敦伦,呜呼!人生一大快事也!
就这样,这套书也搁置起来了,再也不想翻。唉,禁书啊禁书,为何都让我如此失望!
唯一残存的希望,就是《金瓶梅》《肉蒲团》《灯草和尚》等标志性著作了。最近见有人在炒《肉蒲团》,听说其作者就是大名鼎鼎的李渔,又听说李渔此人极善房中术。不禁对禁书的喜好死灰复燃,产生了相当浓厚的兴趣。
